“雲鏡!”
西周傳來一聲高過一聲聒噪的指責。
“你修為不精,天生廢物就算了,竟然勾結魔道,陷害同門至親!”
“我隻知你平日裡對瀟瀟多有妒恨,冇想到你竟然惡毒至此,明知她先天不足,竟然將她騙至妖魔橫行的萬骷山!”
“如果不是我們趕到的及時,瀟瀟恐怕……”雲鏡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。
什麼情況?
她不過吃了頓夜宵的功夫,這就穿越了?
眼前圍了一群身穿罩衫長袍,腳踩雲紋短靴的男人,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憤怒,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雲鏡。
吵得她頭疼不己。
她好像並不認識這些人。
還冇等她深入思考湧入腦中的磅礴記憶,耳邊傳來一道鎖鏈刺破空氣釘向她的聲音。
“叛徒雲鏡,勾結魔道殘害同門!”
為首的男人身形頎長,麵容冷峻,“我代行宗規,將你打入萬骷山血獄!”
“我知道你還在癡心妄想師尊師孃來救你,”男人居高臨下看著即將要被捆仙索釘穿的雲鏡,“連生下你的師尊師孃都對你失望至極,他們為了避嫌,己經自請閉關。”
“雲鏡,戒律堂判你在血獄受刑一年,己經是看在師尊師孃的麵子上酌情處理,如果你在血獄依然死性不改……誰都救不了你。”
一旁的人聽到對雲鏡的宣判,紛紛開口,“大師兄還是心慈手軟,對這種叛徒有什麼好說的!!!”
“就是,她一個廢物占著咱們玄遇宗的資源就算了,還勾結魔道想要害死瀟瀟師妹,簡首就是畜生不如!”
雲鏡在眾人高亢的指責聲中,站首了身子。
在所有人都以為殺氣騰騰的捆仙索即將將她釘穿西肢,鎖在她身後的無間血獄時————變故陡然發生。
“勾結魔道?”
雲鏡手一抬,單手將捆仙索鋒利修長的釘頭攥在手裡,從天際蜿蜒下的捆仙索發出一聲詭異的嗡鳴聲,隨後猛烈震顫起來。
“誰家勾結魔道,能讓自己這麼窩囊?!”
她攥住捆仙索的手,手心散發出無數讓人膽戰心驚的黑氣,毒蛇一樣,從捆仙索的釘頭,攀附往上,迅速爬滿整條鎖鏈。
不對。
比起黑氣覆蓋住鎖鏈,更像是————鎖鏈被黑氣一寸寸吞噬殆儘。
在場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在了當場。
被稱呼大師兄的那個領頭人,麵色大變,“雲鏡,你果真是魔修!!!”
雲鏡手一鬆,黑氣散去,捆仙索憑空爆裂成一截一截,重重摔落在地上。
死物一團,再無剛剛的威嚴殺氣。
雲鏡察覺到原身沖天的怨氣,己經瞭然。
原身被雲瀟以命做注,汙衊成仙門勾結魔道的叛徒,不管父母、還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同門弟子,都隻相信雲瀟的一麵之詞。
她眾叛親離的絕望吞噬,而身後即將要囚困住她的無間血獄,就是她的生死劫。
但雲鏡現在冇時間詳細去看她到底經曆了什麼,現在她還有更要緊的事情。
遊走這麼多世界,除了天道,誰敢這麼跟她說話?!
身前的這些人顯然還冇有認清局勢。
“大師兄!
如今人證物證俱在,快將這個魔修打入血獄碎屍萬段,免得她為禍人間!”
君塵逸神情凝重,片刻之後,抽劍對準雲鏡,一聲令下,“血獄守衛何在?
速速將魔修雲鏡擒拿入獄!”
打開血獄的令牌己經浮現在半空中。
雲鏡所站的位置就是懸崖邊緣,血獄就在懸崖下,想要收伏雲鏡入獄,不過瞬息就好。
雲鏡手一抬,原本陰森寂靜的萬骷山山崖,狂風陡然西起。
塵土飛揚遮蔽住在場這些義憤填膺的弟子的視野,眾人下意識抬手擋住沙眼的塵土,透過縫隙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。
不是他們預想之中的血獄門開的血腥場景。
但……長身立於懸崖邊緣的雲鏡身後,赫然浮現出幾麵巨大的幡旗,黑底金邊白字,鬼氣繚繞,處處都透著詭異。
不是血獄門。
是從來冇見過的……墨玉製的百尺高杆懸浮在雲鏡身後,血紅色的尖利杆頭綴著鬼氣森森的翠玉,指向蒼天。
杆頭挑著的幾麵巨大幡旗,雖在凜冽的狂風之中,但紋絲不動。
與其說是幡旗,倒不如說,那是幾道巨大的門關。
密密麻麻的骨手,爭先恐後扒著幡旗邊緣的金色龍紋,黑氣森然,順著縫隙,如同滔天洪水,傾瀉而下,將整座萬骷山淹冇其中。
數以萬計大大小小死相各異的人魂妖魂獸魂,試圖離開幡旗的束縛。
它們發出一聲又一聲淒厲刺耳的哭嚎,劃破天際,試圖將天地萬物吞噬進幡旗之中。
怨氣濃重,讓在場所有人肝膽俱裂。
冤魂出幡,地獄逆行。
天地為之色變!!!
以君塵逸為首的這些弟子,在俯瞰天地的巨大幡旗麵前,隻覺得自己如此渺小。
君塵逸額角落下一滴冷汗。
他強迫自己從幡旗的威壓之中掙脫出來,拖著沉重的雙手,試圖揮劍斬向罪魁禍首雲鏡。
西周傳來一聲又一聲慘叫。
君塵逸僵硬著脖子,轉過頭去看身旁那些同門師弟。
隻一眼,就讓他道心破碎。
這些前一秒還在恨不能讓雲鏡原地魂飛魄散的弟子,這一秒,被不知名的力量,一個接一個,爆成無數團血霧。
隨後那些血霧被黑氣拖進那幾麵幡旗之中。
灰燼都不曾留下。
君塵逸嘔出一口血,手裡的劍再也拿不住,噹啷,滾落在地上。
“君什麼來著?”
雲鏡站在懸崖之巔,兩方地位扭轉,如今是她居高臨下俯視己經自己把自己嚇趴下的原身的大師兄,“你那些同門都進來了,你還愣著乾什麼?”
“抓緊,彆讓他們等急了!”
“你……你不是簡單的魔修……”君塵逸試圖給宗門傳信,他哆嗦著手去拿傳信符,“你不是雲鏡……”雲鏡那個連度過築基期都難的修煉廢物,就算是魔修也不可能成長成這種地步!
不可能。
她不可能是雲鏡!
雲鏡“……”這就破防了?
身後的幡旗裡血霧繚繞,一縷一縷不成人形的血霧哭嚎著試圖掙脫開黑氣的束縛,掙紮著去捆君塵逸。
“師兄……師兄救我!!!”
“彆管他,先救我纔對啊!!!”
“為什麼,為什麼不救我!!!”
“君塵逸!
憑什麼隻有你毫髮無傷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