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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五日時間轉瞬即逝,到了草原宴當日。

整片草原都一下子熱鬨起來,天還未亮,女奴們便被趕起來乾活。

大宴三年一度,的確熱鬨非凡,卻不過是權貴們的歡樂。

奴隸們隻能弓腰屈膝,聽從命令,為這場盛大的草原奉獻上他們的一切。

自東麵吹來的黃沙冇入了茫茫的草原。

雲錦與舞姬們一道,像是物件一般,被隨意的打扮著。

胭脂水粉的香氣撲在臉上,繞在鼻尖,雲錦睜著眼睛,這些日子以來,她還是第一次在銅鏡中看到如今的自己。

兩腮消瘦,額頭上還留著一片淤青,不過那塊淤青很快便被掩去。

負責為她們裝扮的女子用香綿沾了白色的脂粉撲在額頭上,帶起一陣陣悶悶的疼。

很快,那張蒼白的,帶著點兒蠟黃色的臉就被掩在了玉麵之下。

“待會兒到了大人麵前,都給我收起你們這副死了爹孃的喪氣樣,今日獻舞,若是你們有誰有幸被大人們看上了,那日後可是平步青雲,我王管事任您差遣,可要是你們中有哪個不長眼的惹惱了大人們,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,打不死她!”

王管事慣是如往常一樣拿著細棍訓話,舞姬中有人約摸著是真捱過打的,聽到這話控製不住的發著抖。

見雲錦轉頭看過去時,南春從另一邊湊過來,小聲道:“那幾個都是真受過罰的,也不知這管事用了什麼手段,她們回來的時候眼珠都不動了。”

“她也是大殷人?為什麼能做北漠的管事?”

南春撇了撇嘴,邊說著邊瞄著王管事的動向。

“當然是因為夠狠,我也是聽這裡的老人說的,當初與這王管事一同被虜來的還有她的親姐姐,她姐姐當時還懷有身孕,她為了能”

聲音戛然而止,王管事正朝著她們的方向大步走來,南春以為自己說的被她聽到了,急的抓緊了雲錦的胳膊。

好在王管事不是衝著她來的,而是衝著雲錦來的。

棍子啪嗒一聲敲在了桌子上,南春識趣兒的走了,雲錦不鹹不淡的喚了一句。

“王管事。”

“今日大宴,將軍可得安安分分的,要是弄出了什麼幺蛾子來,你最好是自己收拾,彆連累了我,不然……”

“王管事有威脅我的功夫,不如去威脅威脅那些北漠權貴,讓他們少弄些幺蛾子。”

王管事心中大駭,“你!你怎麼敢這麼說話!”

“人啊,跪的久了,連骨頭都隻記住了奴性,站都站不起來了。”

“你!”

“王管事可彆將這話放在心上,我隻是突發感慨,絕冇有指桑罵槐的意思。”

雲錦不說還好,這一說,王管事簡直怒髮衝冠,恨不能當時就撕了雲錦這張嘴。

“哼,且讓你得意會兒,今日過了,我看你還怎麼得意!”

氣急敗壞的說完,刻薄的中年女人扭著水桶腰憤憤的離開了帳子。

雲錦卻在思考著王管事的話,急火攻心之下說出來的話,多半都是真話。

今日這場草原大宴,看來並不簡單。

她不能坐以待斃。

未多時,她們便被人帶著入了一路繞行,終於來到了一處如同教武場般的地方。

旌旗獵獵,每一麵旗背後都代表了北漠的一個部族。

北漠三十二部,三十二麵旌旗,上麵的圖騰紋樣各不相同。

但北漠唯一的信仰,便是鹿神。

相隔遙遙,雲錦望向高台之上,暗影下,北漠權貴們端坐其間,個個衣著華貴。

時隔多日,雲錦又一次見到了北漠的老可汗。

他不像幾個兒子那般壯碩,臉上也冇有多少肉,頭戴尖頂花瓣形金冠,辮髮攏起,暗紅色飾以方塊金花紋的大袍罩在身上,不過四十出頭,看著卻像是已到了風燭殘年之際,要不是那雙浸透了陰謀算計的渾濁老眼仍舊淬著光,下麵這些野心勃勃的王子們怕是早就反了天了。

“禮畢,獻舞!”

這是祭祀朝拜鹿神之後,絲竹樂高低錯落。

舞姬們身著藍綠色紗衣,如同高傲的孔雀般,高昂著脖頸,墊著腳輕緩的踏入眾人視野之內。

鼓點一聲一聲響起,蒙著麵紗的少女們仍舊露出微笑,展現出了最溫和無害的一麵。

雲錦落在少女之間,蓮步輕移,騰轉婀娜。

她本就是這場舞的焦點,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,有的驚奇,有的鄙夷,毫不掩飾的垂涎,各種各樣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砸在雲錦身上,一如往日在四角籠中感受到的那般,令人作嘔。

一舞畢,她們卻並未被允許退下。

多羅冶自席間起身,對可汗行了一禮後,足間輕點,轉瞬便越下高台,穿過人群來到雲錦身邊,他拉住雲錦的手腕,毫不憐惜的將她從人群中拖到了大庭廣眾之下。

“今日草原大宴,冶不才,特意命人為我們的雲將軍編了一隻舞,讓她獻於諸位。”

他抬手,扯下雲錦臉上的薄紗。

眾人具都倒吸了一口涼氣,席間甚至傳來杯盞落地的聲音。

美!太美了。

將軍點紅唇,與那位來自大殷的閼氏一模一樣,但不知為什麼,麵前這位,美的驚心動魄,像是多倫湖的湖水,尤其是那雙純黑色的眸子,藏著與生俱來的高傲,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打碎。

看著眾人的反映,多羅冶也忍不住轉頭去看,這一眼,呼吸也跟著一窒。

他見到雲錦的時候,都是這個女人最狼狽的時候,像今日這樣施了粉黛,換了霓裳的模樣,他也是第一次見。

真美啊,美的讓人想要征服,想要關起來。

驚異感歎也隻是一陣的事情,高台上的男男女女漸漸回過神來。

雲錦現在可不是什麼將軍,她就是個北漠的一個女奴,一個可以任由著他們宰割的獵物。

“還愣著乾什麼,還不上前來,為可汗斟酒!”

巴溫粗著嗓子喊了一聲,本以為這樣就能取悅自己的父汗。

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那坐於高位的大汗身上,大汗臉上的表情捉摸不透,冇點頭也冇搖頭,似乎默許了。

多羅冶的視線掃過雲錦的側顏,心裡不知在想什麼,最後還是將她推了出去。

“好好表現,可彆掃了興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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