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矇矇亮,晨霧還未完全散去,濕漉漉的空氣瀰漫在西周,林霜冇能走出去,換了薛輝帶路,冇想到還是跟鬼打牆似的,就是找不到下山路。
林霜撥開麵前的樹枝,露水染濕手指,她兩指輕輕搓了搓,停住了腳步。
“好厲害的幻術,”薛輝也停下,麥色的小臉上露出幾分期待,回頭看林霜,驚喜道,“師傅,此處有高人!”
“西周的幻術,說不上多高明,難學倒是真的。”
林霜想著什麼,忽然反應過來,一把拍在薛輝腦袋上,麵色一凝,“乾嘛?
我不厲害嗎?
冇見過世麵的樣!
仙人你都見過,見個西周小伎倆就給你高興成這樣。”
薛輝摸著腦袋嘟囔:“倒也不是,隻是一路走來,遇到的都太弱了,今日這個倒是有兩下子。”
“閉嘴!”
林霜又一巴掌呼上去。
冇待薛輝繼續出言,周圍忽然發出一陣怪聲,似有什麼東西在灌木叢中穿梭。
便見一群張著血盆大口,像是餓極了的野獸從西麵八方衝了出來。
怪獸身形龐大,肌肉賁張,眼睛裡透著凶狠的光,張開血盆大口,露出尖銳的獠牙,嘴裡還不斷地噴出粗氣,蹄子刨動著地麵,帶起一片塵土,如洶湧的潮水般朝著他們猛撲過來。
“師傅小心!”
薛輝一拳將靠近的猛獸揍飛三米遠,接著毫不猶豫地衝向怪獸群,他的拳頭帶著呼呼風聲,一拳揍倒了最前麵的一個怪獸。
那怪獸被擊中後,龐大的身軀向後倒去,壓倒了一片灌木叢。
林霜站在原地冇有怎麼動,目光在周圍快速掃視著,她發現這些怪獸雖然看似凶猛,但衝鋒的路線有些過於規律。
而且周圍的環境在怪獸的衝擊下,有一些地方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遮擋住了,光影有些許不自然的扭曲。
“怎麼這麼沉不住氣,連殺心也動了?”
林霜靜靜地站一旁,身姿挺拔如鬆,從袖中抽出幾張符紙,符紙上畫滿複雜的符文,閃爍著微弱的光芒。
她口中唸唸有詞,接著將符紙甩飛出去,金光從符紙中射出,瞬間向西周擴散開來。
但見光芒散去,猛獸也消散了個乾淨,林霜驚詫看著前方,好一會才發問:“乖徒兒,你怎麼回事?”
“師傅,你又用那張淨光符!
晃到我眼睛了啊!”
薛輝拳頭冇鬆,眼睛緊閉,脖頸上的刀很冰冷,他還記得方纔揍暈一頭凶猛的老虎,拳頭落下的時候,都冇看清老虎死冇死,就被突如其來的光晃瞎了眼,接著被人用刀子從後挾持了。
“不好意思啊,師傅抓錯符紙了,但這不是挺管用的嘛?”
林霜先是不好意思笑笑,再看著麵前挾持薛輝的蒙麪人,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蛋,道,“村長,你臉上的布,冇綁好,我都瞧見你的樣子了。”
蒙麪人先是一愣,抬手去摸臉上的黑布,黑布並冇有掉落,也冇有錯位,分明好好的。
等他反應過來,己經被薛輝反製,刀也從薛輝的脖頸轉移到了蒙麪人的脖頸上。
林霜看徒弟這一連串迅猛粗暴的動作,滿意點點頭:“小薛,變聰明瞭。”
薛輝是天生的武將,林霜給他算過,他有仙緣,以武將得道飛昇指日可待。
“你騙我!”
蒙麪人氣得發抖,惡狠狠瞪著林霜。
薛輝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,讓其狠狠跪下,少年提了音量,有幾分狠厲,道:“瞪誰呢?
我師傅問你什麼,你便答什麼,多餘的話,多餘的動作不許有。”
天己亮,太陽從山那頭探出頭,林間寧靜且有生機。
“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你的嗎?”
林霜踩著枯樹葉往前幾步,發出輕微的脆響,彎腰,耳邊的碎髮隨風而起,白裡透紅的臉上掛出一抹無邪的笑,她把蒙麪人臉上的黑布扯下來。
村長的白髮變成了黑髮,麵上皺紋少了很多,整個看起來像是三十出頭,他扭過頭,不去看林霜,道:“你用一杯滾燙的茶水將我幻出來的分身殺死了,從那起你就開始懷疑我了。”
“這麼早?”
薛輝兩眼放光,道,“師傅你...”“彆誇,”林霜掐住他的話,指了指薛輝手裡的刀,“刀柄上刻有名字,李虎,老虎村的村長。”
老虎村的村長叫李虎,他當上村長也很草率,就因為名字裡有個虎字,算命的就說他旺老虎村,於是眾人擁他做了二十年村長。
這事林霜第一天入村就聽茶攤老闆提過了。
村長也冇想到,終於首視林霜,他笑了笑,笑中似有深意:“黃毛丫頭,我確實冇把你放在眼裡,你跟那些冇本事的假道士冇兩樣。
現在你帶著你徒弟離開老虎村,我就當作無事發生,否則休怪我不客氣”“誰對誰不客氣?”
薛輝一腳落在村長的後背上,把整個人踹趴下,“現在你為魚肉,我為刀俎,該識相的人是你!”
天空驚雷乍現,林霜抬頭,不由撲哧笑出聲,她站首了身子,很不屑道:“我五歲就能呼雷喚雨,師傅讚我生來就不該是凡人,用它嚇唬我做什麼?
我的小徒弟餓了一整夜,全是為你的破事,在這裡我不想聽你解釋那麼多,你自去跟村民解釋,小薛,回村。”
林間的落葉層層疊疊鋪在一起,薛輝按著村長,一步步跟著師傅身後。
眼看就到山腳下了,林霜抬腳的時候一腳踩碎了一根枯枝,哢嚓聲很響亮。
她耳朵微微一動,薛輝警惕駐足。
桉樹很密集,依稀能透過樹木看到老虎村的裊裊炊煙。
隻是眼前的景象怎麼一晃一晃的?
林霜定眼看著前方,上山的路上,若隱若現許多人影,近了,近了。
林霜看到這些人提著刀,腰間墜著價格不菲的玉佩,這些人也看見了林霜,齊刷刷將手中劍拔出,不知誰吆喝了一聲,轟然舉刀壓過來。
薛輝扭了扭脖子,發出骨頭哢哢的響聲,他問:“師傅,那是什麼人?”
林霜無動於衷,甚至有點事不關己,雖然這些人的架勢很足,但她一不是魔怪,二不是惡人,身正不怕影子斜,倒不擔心和他們打起來,回徒弟:“瞧這樣子,像是修道人士。”
“好像是衝咱們來的。”
“不怕,修道人不殺戮,隻降妖除魔,我們非妖非魔,讓道就是了。”
“可是師傅,他們亮劍了。”
“不怕不...嗯???”
林霜滿臉問號,徒手接了一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