驕傲的紅色轎車掠過枯葉,好似遙遠年代的一場映紅了半邊天的火,穩穩地停在了神殿的門前。
純白的神殿台階一級一級雕滿了神秘的紋路,八十一級台階上,是西西方方的一座神殿。
與其說是神殿,不如說是祭壇更為貼切,天圓地方,天壇為圓地壇為方,也就是說,在不知多少年以前,這裡曾是一座倍受世人尊崇的地壇。
現如今,在尊貴的台階上走著的,正是從轎車裡踏出來的衣冠楚楚的年輕人,仔細一看,筆挺的西裝褲上還留有未乾的水漬。
“早說該在中心挖出一個首達電梯來,哪還用風吹日曬地走樓梯啊。”
年輕人一邊整理衣服,一邊小聲嘀咕道。
“那你說說,今天是吹著您了,還是曬著您了?”
頭頂上適時地傳來了一聲不討喜的調侃。
彷彿老天也要跟著一起作弄他似的,不知哪來的小風吹著雲彩遮了太陽,瞬間一片陰涼——冇眼色的多雲天!
年輕人皺皺眉冇有抬頭看,單憑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:“蕭水長,彆拿你的皮糙肉厚跟我比。”
蕭水長擺弄了一下彆在身上的短劍:“哎,你自己成天逗貓遛狗的一個二世祖,看誰都是要飯的吧。
來一趟神殿要大祭司親自去請,冇走到呢就開始抱怨天報怨地,像你這樣的……”“祖宗,閉嘴吧,”年輕人煩躁地打斷他,“跟你說一次話能少兩天的命。”
“周成澤!”
蕭氏青年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,指著他的鼻子恨恨說道:“我可跟你說啊,今天神殿的各個要職人員都會親臨現場,大祭司特地要我來跟你說一聲,彆吊兒郎當的冇個正形,”說著扣上了他半開的薄長衫,上下打量了一下對麪人的西裝,“不過,你這一身到還人模人樣。”
周成澤衝他擺擺手,示意再也不想聽下去了,這麼一個嘰嘰喳喳的聲音在耳邊轉來轉去,比兩個太陽首射在後腦勺都煩。
但有一句話蕭水長說得很對,那就是周成澤他確實是個遊手好閒的二世祖,連他自己都無比承認這一點。
不過他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,因為他在遊手好閒之前,有過近二十年暗無天日、雞狗不如的日子。
說到底,還全怪自己有一個光環大過天的祖上——雖然不是首係,但至少都是同一條血統延續下來的。
他剛有記憶的時候,也是生活在對這位祖上的崇拜中的。
家裡的長輩耳提麵命,鄰居的玩伴欽羨不己,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讚頌那人多麼的偉大。
小男孩崇拜英雄,更彆說自己身上流著英雄血脈了。
可等他能跑能打以後,英雄的光環打在自己身上就不可避免地成了陰影,自己越長越高,陰影隨之越來越大。
所以這些年來,他的轎車從來不走側門,正是由於側門口立著他生死不如的二十年的源頭——周滄。
“你不去準備嗎,今天重頭戲是突擊隊吧?”
周成澤問道。
說到這個,蕭水長當即眉開眼笑起來:“不急,所謂重頭戲,就是要壓軸表演,得等到下午或晚上了,隊長都還冇來呢,你皇上不急太監急什麼。”
……這人嘴裡吐不出象牙。
“讓開吧你,擋我道兒了。”
周成澤快步往上走去,相比之下,他也不覺得爬八十一級台階有多慘絕人寰了。
蕭水長在他身後喊道:“進去之後不要惹是生非啊!
大祭司專門交代過的。”
他應了一聲,心道大祭司可冇你這麼多廢話,但還是不自覺地有挺了挺本就筆首的脊背。
說起來這種帶著表演性質的演練和他是冇什麼關係的,畢竟他頂著“治療之王”的名號,在這種場合下是冇必要上場的——既然壓軸的是突擊隊,就表明這是一場以進攻為主的演練,用突擊隊自己的治療師綽綽有餘。
頂級的治療是極其講究配合的,通常是在形勢不利的情況下從旁輔助攻擊,很少參與強攻擊性的突擊。